安全的杠杆炒股平台

仇士鹏丨赶年集

发布日期:2024-02-23 09:25    点击次数:83

大通农民画《小康生活幸福年》刘来邦 绘

在老家,年集是一场十里八乡的盛会。

在童年的印象中,年集的味道是甜美的。

时不时就有卖糖葫芦的老人,把插杆当作旗帜扛在肩头,无声地召唤着四面八方的小孩。山楂裹在金黄的糖浆里,像是人裹在一年的好事里,红光满面,让我垂涎欲滴。它确实有一种神奇的魔力,不知不觉间就溜到我的手里,顺便挤走兜里一张纸币。有时候,还会碰到卖棉花糖的。那如烟似雾的形态、雪白蓬松的质地、入口即化的口感,更是让我欲罢不能,将其大口大口吞下,仿佛把甜蜜的拜年话和祝福语也都吞进了肚中,为年后走亲访友做足准备。

最东边,是吹糖人的固定摊点。或是鸡狗马羊,或是悟空八戒,孩子们各种斑斓的想象都能在师傅的手中实现。我们围在师傅两侧,看他瞪大眼睛,鼓起腮帮,一双手快速揉捏,圆滚滚的糖浆就生出了牛角,长出了金箍棒,插在木棍上一摇,勾起一片崇拜的欢呼声。守在一旁,糖浆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。

年集的颜色是吉祥的。

我喜欢挤在人群中看春联,虽然不懂典故,但一定要装作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在或工整或狂放的毛笔字中,咂摸对仗与平仄。有人在现场书写,不管毛笔是否在红纸上走出了龙蛇,弯腰提笔的时候,他就已经在身边人的捧场声里和王羲之肩并肩。地上摆着一沓沓福字,各种字体、颜色、花纹应有尽有,人世间的所有福气在这里都能找到模子。

不远处是卖灯笼的区域。最多的是红色的灯笼,如同一片高低错杂的雨林,把眼镜片都染红了。如果它们会悬浮的话,一定能把故乡的天空塞得满满当当,如晚霞般延伸到远方的田野上空。灯笼一面是灿金的四字祝语,一面是鲤鱼、牡丹等吉祥图案,下面坠着红色的穗儿,随风轻轻摆着尾。提一盏灯笼回家,来年走上再远的距离,也不会忘记归乡的路。

年集的声音则是闹腾的。

这时候可没人会在家里睡懒觉,挤满一条条街道的声音透过窗子,涌进每个房间,就连家养的鸡鸭都勾着脖子,叫嚷着,想出去溜达一圈。招呼声、欢笑声、叫卖声、还价声此起彼伏,把灯笼的穗儿拨弄得来回摆动,惹得货架上的铃铛也忍不住唠起了家常。“再买点瓜子,不然看春晚的时候没得嗑了”“给小二子买双虎头鞋,新年就要生龙活虎”“多买点窗花,把福贴在窗子上,福气就到家了”……人声鼎沸,锣鼓喧天,像是一场大雨落在湖面,水花溅得人心神激荡不已;又像是潜藏在鞭炮里的轰隆声要在年集进行一次试鸣,不在耳畔留下丝毫留白。可偏偏,年集越吵越热闹,越喜庆。

对我这种自小生活在城里的人而言,年集里成群结队、气势汹汹而又理所当然的方言和土话听起来陌生又熟悉——这是文化基因与地缘血脉的共鸣,压过了二十多年的疏远与隔阂,迅速同化着我的腔调和语气。彼时,字正腔圆竟成了一种惭愧。

一直到现在,每逢过年,我都会回老家,去年集赶上一遭。在这里,我总能发现乡村最澎湃的激情和最浓郁的生活气息,期待与收获在这里集散,文化与乡愁在这里赓续。关于幸福、和谐与富庶的答案,无须追寻,它们在每一张笑脸上洋溢着、舞动着,每一年都在开花结果。

我也莫名觉得,只有赶过年集,才算真正地跨入新年。

图源丨夏都西宁微信公众号

编辑丨栖竹

灯笼仇士鹏刘来邦年集糖浆发布于:北京市声明: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,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,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。